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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的爱情故事是怎么样的?

揭秘:屈原的婚恋

----屈原,怎一个多情和痴情的情种!

作者:金道行

抒写爱情的诗人,难道没有爱情的体验?《九歌》基本上是美丽的情歌,如果屈原没有爱情的体验,能写得这样情意绵绵,这样美?《离骚》写了天上地下三次求女,如果屈原自己只知苦行,不食人间烟火,能有这样真切的想象?我不禁想起感天动地的《琵琶行》和《长恨歌》,一定也是由于白居易有情场和歌场的风流;“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艳抹总相宜”,成了千古绝唱,苏东坡原来赞美的是他欲纳妾的美人;还如脍炙人口的现代诗《雨巷》,乃因戴望舒曾遇到一位“丁香一样的姑娘”……

其实屈原的婚恋已被他自己写着。他的婚恋的蛛丝马迹已经无意识地投射到他的作品里,他不写婚恋而无意识地泄露了他的婚恋的秘密。屈原的情感生活考证不了,精神分析却看得清清楚楚。

屈原的全部作品写到他的亲人只有两个:一是“朕皇考曰伯庸”,一句诗就把他爸的名字称谓都写交代了;第二个人是“女媭”,名字身份及与诗人的关系都语焉不详。正因为语焉不详,才成了他的隐私。

但“女媭”不应该是人的名字。王逸以降多以为是人名,或屈原的侍女,或小妾,或姐姐,或妹妹,郭沫若则释为“女伴”(《屈原赋今译》)。这都是猜测。其中影响最大的是“姐姐”说,以致秭归许多民间传说也说屈原有个老姐姐,甚至把“秭归”的县名也附会上去。这就不成隐私了。其实最早解“女媭”为姐姐的东汉人许慎的《说文解字》,也只是用《离骚》来解“女媭”,以我解我,这怎么算解释呢?我则从巴人后裔的土家族情歌称情人为“姐儿”这个“标记”里,读出女媭之所以与“姐姐”有不解之缘,乃是巴人语也。原来称“女媭”就相当于称“姐儿”,这是情人关系的特殊证明。那么,屈原写出的女媭,不分明就是他的爱妻吗?

《离骚》叙写女媭只有上十个字:“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余”,以下则是“夫何茕独而不予听”的上十句责骂的话。这里面已藏着有足够的潜信息了。首先看出她与屈原是形影不离的,以致诗人进、退、“观乎四荒”她都紧跟不舍,这不是爱妻是谁?由此还看出她精神充沛,因而年轻,貌美,而又多情,“婵媛”不就是这样吗?她对诗人责备,骂“詈”,大口大气,恐怕是习以为常。此女士该是个娇柔而泼辣的悍妇。她大约也是宫廷的小姐,或许还是个格格之类。从她对宫廷这样熟悉,这样骄纵,恐怕也是娇生惯养。再联系《离骚》后面写的三次求女,我怎么看都看出了女媭的身影。诗人所求的几位姑娘,就都是宫中的小姐。尤其是宓妃,她“厥美以骄傲”,“信美而无礼”,多么像女媭呀!诗人请媒人向她求爱,送上定情的礼物。可是她不是去水边洗头发,就是去别的地方睡大觉,忙着,乐着,“淫游”着。这些形象恐怕就是具体的女媭!因此,她虽伴在屈原身边,却与诗人同床异梦,还嘁嘁喳喳地饶舌,甚至于像揪着小孩儿一样骂他不听她的话。所以屈原才落泪生气,以致绝望,愤而出走。最后,也才甘于孑然一身,在国破家亡中孤独地投江自尽……《离骚》留下了屈原与女媭的故事,精神分析从中看出了屈原婚姻的全部,特别是婚姻的不幸。

失败的婚姻,使屈原一度产生对女人的怨恨之情。例如《离骚》和《天问》写了很多女人淫乱误国,对丈夫失贞。“女岐无合,夫焉取九子?”“焉得彼涂山女,而通之于台桑?”“浞娶纯狐,眩妻爰谋”……屈原几乎没有写过美满的婚姻,几乎没有写过一个好贤妻良母。这些虽有传说的依据,也可说是“真的”;但他为什么要写这些?他为什么对女人的看法这样不好?难道不正是他自己在这方面吃过亏,上过当,因而成了“夫子自道”?婚姻的不幸积淀成了诗人的无意识阴影,使他的笔下也就只有坏女人。

婚姻的不幸,使屈原惆怅,失落;但也更充满对幸福婚恋的向往。荣格说,“艺术家得不到满足的渴望,一直追溯到无意识深处的原始意象,这些原始意象最好地补偿了我们今天的片面和匮乏。”(《论分析心理学与诗歌的关系》)例如《招魂》把洞房写得那样华丽,辉煌,还有“二八侍宿”,一个个在洞房里等着;“九侯淑女”又一个个美不胜收。这是写王宫么?是的,但又何尝不也是诗人内心的渴求,在“补偿”屈原婚恋的“片面和匮乏”!

屈原也曾有过丰富的恋爱经历。他从16岁进入兰台宫接受最高学府的教育,20岁行弱冠之礼即以最牛毕业诗留在兰台宫做文学侍臣,还常主持宫廷的文娱祭祀活动。他以文学天才撰写的《九歌》、《大招》和《国殇》等在宫廷备受赞誉,以致“王甚任之”。从此他更加春风得意,常常身佩长剑,挂着香草,风流倜傥而成了才子加帅哥。宫廷里本来就美女如云,在盛大活动时公主们也到得很多,其中就不乏他的意中人。《少司命》写“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何尝不也是屈原自己与一位“选秀”中的窈窕淑女一见钟情!他的自恋人格和受宠一时的地位决定他是只爱贵族姑娘的。古时候不说“我爱你”,但却可以情人眼里出西施。“目成”二字,就是两对眼睛放电的特写镜头。可是,“思公子兮未敢言”,他不敢向她表白。那时不能自由恋爱,只能看在眼里,爱在心里。所以他在作品里多次写到请媒人,尽管不是媒人无能,就是媒人坏事,都没有成功,但也算泄露了他的恋爱实情。有一天,当他听到佳人在含情脉脉地召唤他,便激情万状地立刻乘着“飞龙”去到约会的地点(“闻佳人兮召余,将腾驾兮偕逝”)。这样,他“与女游兮九河”,“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这是多么销魂的相会!然而,“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他还是离开了这位姑娘,他无缘找到自己的红颜知己。他的自恋使他只愿在宫廷里结缘,他的家世“贱贫”又使他与宫廷的千金最终无缘……《九歌》看来是些神话,但正是这些零散的神话意象,却幻化成了屈原自己的爱情故事,使我们真切地看到屈原的爱情追求,热恋,幽会,相思,他的失约与被失约,以及失恋的痛苦。在精神分析里,《九歌》成了屈原自己的情歌。

屈原的爱情是失败的。他痛苦,他也不满足。同样,他愈不满足,而愈是渴望。他以香草美人写诗,游国恩说屈原诗有一个“女性中心”。他写了那么多女人,美人,手法那样娴熟,没有足够的性体验是写不出的。弗洛伊德在蒙娜丽莎的微笑里看到她对达· 芬奇“本人所具有的魅力”,“这就是他理想的夫人”及他童年的母亲的爱。《招魂》,《离骚》和《九歌》里的美人,使我们也看到了屈原“理想的夫人”、情人和他的性本能,性压抑,及其最大的释放和满足。《湘夫人》里写湘君日思夜想“佳期”将到,黄昏来了更是望断秋水。在“闻佳人兮召予”,驾着飞龙去赴约会时,还没有见着情人,一路上就想象起洞房花烛夜来。在水中用香草盖屋,“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缭之兮杜衡”。当“合百草兮室庭,建芳馨兮庑门”,一切准备就绪,于是,“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这些缤纷的描绘,就是对洞房花烛夜的心理憧憬。诗人用如绘之笔,写的是湘君之神,又怎么不是满足他自己的渴望!

曾有人把屈原对楚怀王的“迷恋”看做是“同性恋”,这是不确的。弗洛伊德认为同性恋的性倒错总是“双性”的,可是怀王就并不爱屈原。二是同性恋者必须不爱异性;从上面的分析看来,屈原偏偏还对美人和洞房花烛夜怀着深深的饥渴。

弗洛伊德认为艺术创作为性欲过强的兴奋找到一个解决压抑和释放的最好出口,他叫做“升华”。历来对屈原作品里的幻想和美人可惜都只作观念的比附,屈原成了没有人情味的神和圣。通过对屈原婚恋的精神分析,我们才看到了他在美人堆里原来还有情人眼里出西施,有约会和与心爱的人儿的寻欢作乐,有相思和失恋,有托媒人求爱,以及婚姻的不幸和忧伤,有对无情女人的怨恨,有对爱的绝望和孤独……弗洛伊德把性爱看做是人的最基本的“性本能”,是“万物存在的维护者”。性本能实质就是“生本能”。(《超越唯乐原则》)屈原作品的性爱描写很多,说明他的爱情体验很丰富,他的“力比多”很强烈。这正是他的人性的真实表现。正视它,屈原才从误读的“神”还原成为“人”。

屈原,怎一个多情和痴情的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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