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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手座女生的爱情故事

我无法确定在乔和倪仁之间我会爱谁多一点。然而我选择了后者,那种平和的、优雅从容安全的所在。或许我爱过乔,那个反覆无常走在钢丝上的男人,带着死亡气息。
乔说他有一天会从这城市的最高处一跃而下。如一只巨大的鸢,留下一面硕大无朋的阴影,掠过人们心头——乔是个连死也要与众不同的自大狂。然而直到现在他还活得好好的,我真替他感觉羞耻——在人们眼睛还未来得及流露惊恐或慌乱的时候,轻轻闭上眼睛,“砰”,身体四分五裂。
人们皱着眉头绕开去。没有人会停下来。死亡和生活同样令人麻木不仁。
大学毕业后我选择了留在这个城市。
倪仁走那天,我去车站送他。那天的阳光很好,站台上挤满送别的人群。我眯缝起眼睛,看车窗里倪仁的脸。他的眼里写满离别的悲伤。然而他却不愿意为我而留下来。
倪仁拉开车窗,探出身子说:跟我走吧。
我摇头。我不会跟你走的。
我不会跟任何一个男人走。所有想左右我的男人都一样,不管是乔还是倪仁。我只为自己生存。
我只是一个简单的射手座女子。(射手座的人崇尚自由,并有幽闭恐惧的倾向,若长久处在相同的环境中会变得相当沮丧。)
送走倪仁,我开始长期做一个相同的梦:深夜的大街上,昏黄的路灯下,他站在那里。是一个神情落寞的男人。
淡淡的灯光将他罩定。他的脸隐藏在竖起的衣领中间。轮廓分明的五官有冷硬的线条和阴郁的眼睛。毫无表情的冰冷,寂寞丝丝流淌。嘴角略微下垂,笑的时候有自嘲的神情;拒绝说话时则变成一条用刀在石头上砍斫出来的弧线,带着隐忍的残酷。
某一时刻他向我靠近。拥抱我。抚摸我。在猝不及防的情况说爱我。我转过身去,看不清他的脸。
然后我就醒了,发现自己抱着一个枕头——倪仁走后我开始习惯抱着枕头入眠。——窗外的路灯光爬进来,我伸出手去,对着墙变换不同姿势,看时间如水般从指间流逝。
眼泪毫无理由地流下来。潮湿温热的眼泪,滑下去,像倪仁在黑夜中无数次抚过我脸颊的手,温情暧昧。滑下去,变成乔的双臂,紧紧圈住我,连拥抱依旧是彻骨的冷。
“星座物语”说射手座有幽闭恐惧的倾向。性格不安定。偏激。罹患爱情流浪症,出走成癖。然而射手座人通常又是快乐的,因为简单,直接,不计较相信感觉,崇尚自由。——这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的星座。情感上,他害怕一种被束缚的婚姻关系,易受感动,所以很容易被朋友或同事利用。占星学上射手座的象徵是一半人半马的形体手执弓箭瞄准目标,实际上也可印证在性格当中。对射手座人而言,生命过程中的理想和憧憬,比目的更为重要。射手座年轻时作风莽撞,开车喜欢超速的快感而很少顾及安全问题,有过度追求刺激的倾向,且生性乐观,甚至有盲目乐观的倾向,因此射手座从犯错中受到教训的次数较其他星座频繁。年轻时常会有不合传统的举止,但年老时,很容易忘记年轻时的莽撞而成为古板的人。虽然他终生不改崇尚个人自由的习性,但总能发挥与生俱有的智慧和潜能,很可能会涉及和哲学有观的领域。
一个网络上的陌生人给我了我一串莫名其妙的IP地址,打开后是一整幅“射手座”的图片。背景是一片阴郁的蓝色,划动鼠标时带起串串涟漪,像水洗过般澄澈,代表广袤无垠的天空。半人半马的神。金色的弓,指向天空最深出。箭在弦上,眼前一片虚空。
下面有关于射手座的神话传说:在古希腊神话中是卡罗拉斯(Cronus)和斐莱(Philyra)之子,因为受到惊吓,把自己变成了半人半马的怪模样;原是一个著名的先知、医生和学者。具有动物和人类双重面具。
守护星,木星。守护神,宙斯。怪僻指数,三(级)。
幸运日、礼拜四。幸运宝石、绿松石。幸运色、紫色。幸运数字、9。幸运地点、大的户外地方。支配行星、木星。守护行星、木星。
还好。我自嘲的笑了笑。突然想到,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我的星座。
我猜测那个男人就在我身边。我看不见他,他却从我不留意的方向投过来两道觊觎的目光。像潜伏在草丛间伺机扑向猎物的豹子,每一寸肌肉蓄势待发。也许就是网络上给我IP地址的陌生人。我感觉他是认识我的。
那一夜我们一直聊到很晚。他的话很少。大部份时间,他的头像不动了,而我看着显示屏,只想有个人陪我说话。我不停发消息过去问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星座。问他是否认识我,是否和我在同一个城市。但是他的头像始终定格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偷觑着我。
这种感觉让我恐惧。
良久,QQ上他的头像跳跃起来。我睁开盹住的眼睛,看他发过来的消息:
你还会给自己的男人洗袜子吗?
大学毕业后我曾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过蹩脚的平案设计。当过小报记者。路边小商贩,蹲在太升南路追问往来的行人是否有二手手机出售;推销过10元一双的玻璃丝袜和劣质唇膏。——我记得乔曾说过要送我一只透明的润唇嗜喱,后来却不了了之——。半年前我在一环路南段上赁了间小公寓,然后带着一箱子书、几件旧衣服和一台从磨子桥附近淘来的二手电脑搬进去,开始给网络和杂志撰稿。
大一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子。大我5岁。学中文(是不是每个学中文的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心理隐疾)。当时我在学校广播站当记者和播音员。他是栏目主编。
有时侯我们坐在操场的高架栏上聊天。他告诉我他喜欢阴郁的蓝色。纯粹的黑白。海子的诗。张爱玲的小说。他固执地把不屑写在脸上,睥睨校园。他的开场白带有一抹传奇色彩,那一年我19岁,对任何传奇性的东西带着盲目的崇拜和迷恋。
我常常对他说,我需要慢慢长大。
他说好,我等着你长大。
他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只是一个需要关心需要照顾的小丫头。可是没有人能受得了他的关心,我认为。他是一个可以认真得让人恐惧的家伙。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长时间不发一言,只是坐在那里,目光远远地锁定在某一点上,无视身边存在的任何事物。我顺着他的视线投射出去,只看见一块铅灰色的天空——成都是一个终年阴霾不散的城市。
有时候他会突然将目光定格在我脸上。他的眼睛凹得很深,直而长的鼻子凸出来,像古希腊石膏像,冷硬得缺乏韧度。看人的时候眼睛隐藏两把闪烁诡异光茫的刃,带着钝重的锋芒,割得人脸颊发痛。这时候我会有一种想逃的感觉。看看脚下,两腿悬在半空,下面是铺着灰砾的操场跑到,黑黑的;和他时常穿的衣服同一颜色。一瞬间我有种失重的眩晕。
第二天夜里,我打开QQ,一眼就看见他在线。于是直接发消息过去。乔,我知道是你。
沉默之后依旧是同样的问题。你还会给自己的男人洗袜子吗?
会!我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但绝不会是你。
我看见QQ上他的头像一瞬间黯淡下来,一动不动凝固在那里,再也没有回答。我兀地想起多年前我把自己的文字给乔看,他写给我的评价:
……在你笔下,不论是快乐,悲伤,迷惘,悸动,感动,领悟都对应着一种相应的颜色。顶极的红。澄澈的蓝。迷乱的紫。刺目的黄。生涩的青。汇集成略带伤感的液体,比天鹅绒更柔软,一直到飞上天空或投如大海的最深处去。
在你面前我只有残秽。像黯败的灰和毫无血色的苍白。像一桢就照片,边角泛了黄,也是岁月亏蚀的颜色。
我发觉我一直不曾忘记过那些回忆:没有意识的情节,一个很老套的爱情故事:两个男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结果只有两种,遗忘和被遗忘,伤害和被伤害。
但我忘不了乔。
倪仁很快打电话来,说他父母想见见我,希望我过去。我平静地对手中的话柄说,倪仁,这些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我听见倪仁在那头哭泣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几千公里外有个男人在为我哭泣?我轻轻挂断电话,拒绝一切足以软化我的声音。
相恋四年,在某些事上,倪仁远不如只认识短短两个星期的乔。我常问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那次迷路,我究竟会选择谁?是倪仁还是乔?抑或两个都不是?
我的迷路成全了倪仁,成全了我的选择。那晚在红牌楼,已是傍晚时分,一个人在逼仄狭窄的小巷里乱钻,希望能靠记忆走回学校——和乔约好七点钟见面。天渐渐暗下来,每条路都差不多;身边的人全操着我听不懂的四川话。我不敢去问他们。无奈之中我只好照原路退回去,可兜来转去,连来路都找不着了。
我蹲下身去,头埋在肘弯里,眼泪不可遏止流下来,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那一刻,绝望如潮水汹涌,将我吞噬其中。抬起头来,模模糊糊看见两边地摊前挂的昏黄的灯光,每个人都看着我,俱是不怀好意。——突然我瞥见不远街角处有一个电话亭,黑暗中一道闪电掣过苍穹,我站起来发疯似的冲了过去。
我抓起电话,连插了三次才将电话卡插进电话机里。拨了乔宿舍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听,我才想起和乔约好的七点钟见面;这时候他肯定正在等我。
但乔绝不会出来找我。
我又拨了倪仁的电话号码。
然后我呆在原地,等着倪仁来接我。他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别害怕,我在这里。只是如此平淡的一句话,我忍不住靠在他胸膛上哭起来,先前的恐惧和担忧顺着泪水倾斜出来,濡湿了他胸前的衣裳。倪仁用他的单车载我回学校去。乔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我出现,冷冷地说,我讨厌不讲信用的人。
我说,我迷路了。
哦?乔乜着眼,怪模怪样的看着我。
刚刚平息的泪水刷地一下又出来。乔永远不会关心一件事的原因,过程,和其他因素;他要的只是结果。他要我们每周五必须交稿,开会时必须准时到达……。他要个女朋友,只是为了要那个女孩给他洗臭袜子。
我把迷路的事告诉乔。乔很敏感的问:“为什么你不打电话给我?那个男的是谁?”
“因为我知道那时候你一定不会在宿舍里,所以我叫他去接我。”跟着我又说:“你管人家是谁。”
“我等你这么久,你回来后不直接找我,却和那男人一起去吃饭!我不能问吗?”乔一惯桀傲不顺。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那你是喜欢我了?”
“不是。”乔很干脆地回答。
“那你管我那么多?”
“——是——是——是。我喜欢你。那又怎么样?”乔声音陡地提高八度,用眼神和我对峙,又突然软下去,一字一顿地说:“你何苦非要逼我说出来。”
“因为他也喜欢我。——”
“是吗?”乔很轻松地笑了。"
极度自尊的人同样极度自卑。我看乔写的文字,每一句,每一字,每一个标点都是一个抑郁症结。我轻而易举地找出乔的致命所在,轻轻放手,锐利的箭就将不可一世的乔在瞬间击得粉碎。
两个射手座的人,找不到目标,最终将手中的箭射向彼此的软肋。
——我忘了告诉你们,乔是射手座的男子。
射手座是个在精神及言行上憎恨束缚的自由者,应找一位宽大而可共享快乐,互相安慰的对象。光明磊落、明朗快活、慷慨大方,生活观一致的狮子座;具崇高理想及目的又能积极创造机会的白羊座;同属乐天性格的射手座,都会带来幸福。不相称的如消极悲观的双鱼座使你难以实现理想;肤浅而神经质的双子座,最后只有分离;过于细腻严谨的处女座会使你有束缚感。而找射手座:找不到目标,最终将手中的箭射向彼此的软肋。
我再也没在网络上见到那个给我IP地址的陌生人。我无法确定他和乔有何联系。也许是同一人。也许只是另一个射手座的男子。
夜里失眠,我常常会光着脚坐到阳台上去。阳台上铺了一块地毯,长方形,绣着五色斑斓的花卉和图案——是我去年从拉萨带回来的。我想乔一定会喜欢这一类稀奇古怪的东西。因为我们是同类,同属一个星座。乔曾说他是这城市阴暗中潮湿但生机勃勃的衣被植物;我是一只可怜又可爱的蜗牛。——乔忘记了,蜗牛是吃苔藓生存的。
抬头看冷灰色的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记忆中的月亮是大而略黄的,岁月里一个亏蚀的漏洞,有太多回忆和往事装在里面;但现在云层太厚了,浓愁化不开,所以大部分时间,人们看不见它。
我感觉自己被锁在了月亮里面。
这个比喻相当可笑,但惟有如此,我才会记得他。
我们最后一次坐在操场的那个下午,刚下过几天雨,终于有了一次难得的晴朗。阳光温暖的洒落下来。乔坐在我身后的台阶上,冷冷地看着远方。
没有说话,语言有时候比沉默更加苍白空洞。操场上有十来个男生在踢足球,一窝蜂跟着球飞跑,毫无根据技术规则可言。但他们的执着让我感动。为了一个球,他们毫不犹豫地扑向满是泥泞的地面。
乔开口了,目光留在当初的地方。将来你会忘记我吗?
不会。我摇头。
可是我会。
乔笑了。
人就是这么矛盾。乔继续说,一脸嘲弄的笑容。我明明知道结果,还是要约你出来;我明明已经有了决定,却非得听你亲口告诉我。……其实,我想说这个世界变得太快太矛盾太不真实了。昨晚你还在我怀里哭过,今天却说不再爱我。我明明爱你,却要对你说离开。我们明明认识,今后却要形同陌路……
你走吧。乔说完最后三个字,嘴唇抿成惯有的弧线,转过头去,不再看我。一瞬间,我瞥见乔眼里有一抹不易觉察的悲哀闪过,我知道,他不想看见我在他视线中消失。他是个连悲哀都不愿意让人看见的人。
当天下午,乔辞掉了广播站主编的职务。
若不是我向乔描绘了那副画卷,或许乔并不会爱上我。或许乔从不曾爱过我,他爱的只是那种感觉。若不是因为乔,或许我不会选择倪仁。生命本就如此,充满种种可能性和不可预知。正如乔所说:生活是一个漫不经心地手势,不停重复嗑瓜子的动作,留下遍地狼籍……
可是,伤害乔的,是我?还是乔自己?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只是这中间出了一个小小的差错。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乔说:你会为你爱的人洗袜子吗?(完)
附记:如果不是一个自恋的人,所有不厌其烦地探视着已经熟悉的东西,都是漫长而绝望的。
关于死亡的描写,最早见于《简单爱情》(后更名为《蓝调颤栗》)。我曾经试图用一个异性的角度去看待死亡、宿命、流浪、堕落、大麻、生与死爱和恨,但我失败了。——我一直在失败。
其中性别的转换并无太大区别,不论男女,能改变的至多是死亡的时间和方式,而不是结局。
记不清当初描写的若干细节。只记得描述要细腻得多,包括人在半空中下坠,挣扎,力的相互对抗。恐惧不复存在,只剩下无意识的漂浮和眩晕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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