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
那些年在农村,过完麦收之后,往往要将打下的麦子,找个开阔地晒个三两天,把麦子的水分晒干后,这样装到家里的瓮中不容易生芽。现在人们居住条件改善了,房子面积大了,往往都在房顶上摊开晾晒,那时候人们翻盖新房的很少,大都是三大间的那种旧房子,房顶面积太小,好多都找条车少路宽的马路来晒。
有一年,大概也是现在这个时候,麦子熟了,过了麦收,父母便将收下的麦子拉到了通往邻村的一条柏油路边来晾晒。我大概十二三岁,上五六年级,学校为了让学生帮家里干些农活,暑假前还专门放一个星期左右的“麦假”,趁着假期自己也来到路边帮忙,蹲在路上帮大人看看麦子。那时候自己正对学开拖拉机上瘾,之前在地里干活时,也经常能摸上几把,把方向、挂挡、换挡这些基本的技术也都会了。正好那年家里一块“自留地”里还有几分人工收割的麦子,也一并拉到了马路上,车来车往在麦穗上碾压几趟,麦粒便都掉下来,到时候把麦秸去掉,一扬糠、再一簸,便可装袋归仓。那天,临近傍晚,老爸见路面也没什么车了,便让自己开着拖拉机头,来来回回在带秸秆的麦子上碾压碾压,也算趁机让自己过过瘾、练练手。
自己心里早就痒痒,一听这赶紧跳上车,踩离合挂挡,开始驴拉磨般当起驾驶员来。其实内容挺枯燥,就是听着一旁老爸指挥,先往前十多米、再倒回来,再往前、再倒回来,如此往复而已……一开始自己还小心翼翼,来回这么几趟之后,觉得有些熟了之后,速度便有些放快。在一次往后倒的过程中,倒得差不多了,老爸已经叫停让往前走。可那时自己摘了倒挡,却怎么也挂不到驱动车前进的1挡,这时由于惯性车头依然在向后倒着,而后面便是庄稼地,与马路沿有将近半米的悬空,一旦翻进去后果不堪设想。车头眼看到了马路沿,可依然没有挂进1挡(我家拖拉机在光车头的情况下,刹车不起作用),自己一下子汗都冒了出来。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老爸一个健步冲到车后,两只手死死地顶住拖拉机……车头没有再向后倒退!
而就在那一刻,自己也终于将挡挂了进去,拖拉机顿了一下,便猛地超前开动了……危险解除,自己下了车,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刚才马路边留下的车辙——半个车轮已经悬空。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觉得后怕。
不过幸好,身后有这样一双大手,或许也只有这双手能够不顾自己危险,有力地保护着我、支撑着我、推动着我。这么多年,这双大手始终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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