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轻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撒在了窗台上。窗台宛若镀了银。我猛然记起,快到中秋节了,现在正该是满月的时候,这时的月儿一定很美吧! 于是,我下得楼来赏月。好圆好丰满的月啊!远处还有几颗闪闪烁烁的星星,更给这月夜增添了几分诗意。 沿着通往花园的小路,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烘托着充满温馨静谧的夜。我也置身在这月光之海中了。月光洒满了我的衣服,温暖着我的心――我觉得太阳的温暖过于热烈奔放;星光又孤寂清冷了些。只有这温柔恬静的月光,才能这般地恰到好处。月华浸染着整个大地,我的周围被月光照得雪亮,世界完全笼罩在圣洁的气氛里。我的感官模糊了,心灵也在这圣洁中升华。 我不觉已来到花园的门口,顺着园中小路,走到一个池塘钱。池塘很小,平时活泼的金鱼,现在却静静地呆在哪儿。可能是睡着了吧。池塘中间是一座鬼斧神工的山石,在月光的洗涤下,更加情趣盎然,如画一般。月儿映在墨绿色的池底,被水一洗,显得分外明澈、高远,就像蒙娜丽莎迷人般的眼睛令人心驰神往。一阵风拂过,在平静的池水上划出一道浅淡的波痕,池水微微漾起,清吻着山石,发出轻轻的金属般的撞击声,在宁静的夜中显得分外的轻悠…… 小道旁,大朵大朵的菊花沐浴在月光里,被风儿吹得在睡梦中也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转过池塘,我坐在蘑菇亭下。抬起头来,仰望着无穷的苍穹和那苍穹中的明月。思绪便如脱缰的野马飞驰在无际的原野――这纯洁的月光啊!我今夜终于体会到了你博大的自然气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权。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远在异地的朋友啊,此时也一定会在这美丽的夜里,遥望这月儿吧! 不知不觉中,我已陶醉在温柔的夜里,意识逐渐模糊了,整个身心在不断弥散,仿佛已融化在浩瀚的宇宙之中……
夜色中,江水静静的,呜咽着向天尽头淌去,渐渐的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刹那间,月伴潮生,世界瞬间明朗起来了。明朗的月,明朗的水,却自是美的朦胧,美的让人心疼。置身其中,一丝忧郁便不知不觉的渗遍周身,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 月轻柔的为江披上银纱,江便高兴了,孩子似的,炫耀着跃向前去。水和月,永远是各自的宠儿。有了月,水更活泼;有了水,月更清丽。江天一色,格外的明净。 婉转的江绕过水中小汀。银色的月光下,一片静谧而又生机勃勃。花草似乎都睡去了,但你听啊,空气中充满了她们的窃窃私语和低声笑谈。看啊,那一片似雪的锦绣,是花海吧,因为空气中漫是馥郁。没法看出是什么花,月给了她们一袭面纱。不过也好,花都是美的,朦胧的花更是美的。流水载起落花,凄美之外别有一番柔情。雪样的花林,温柔的流水,恋人般的般配。月使得世界变的精致,也使世界变的朦胧。河畔上那片洁白柔软的沙滩清梦般的虚无,却又难以置信的真实。这月,这花 ,这水,构成了这春夜。 天和地都沉默,寂静中别有一番威严,慈父般的宠着这月,这江,这花,这夜。 有多久了?我在这儿看夜?几千年?亦或几万年?想不起了,太久了。这亘古未变的夜!人生匆匆,几番沉浮,早已物是人非。可还记得是谁第一次望月兴叹?是谁第一次赞叹这江天一色的景致?又是谁第一次发出物是人非的感慨?都不记得了,太久啦 人生代代,几经更迭。我以为一直是自己在这儿陪着夜呢,却听见心中的声音说:不,早不是你了!我争辩到:不,我一直在这,夜没变,我也没变。夜微笑着,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博大的黑袍轻轻笼住我。我猛醒,曾几何时,也有过这么熟悉的感觉?大概是前世吧。我无语,是啊,夜已经经历过我的无数次人生了。她洞悉一切。眼前的江,月是永恒赠给我的礼物吧。我明白了,我的生命亦会是短暂而永恒的,恰如那逝去的江水一般。 摆摆头,想从思绪中挣脱,却又陷入更深的忧郁中。 那是谁家的一叶小舟孤零零的漂在月色中?舟中的人儿是否正在牵挂徘徊在月光下同样无眠的她?月将似水的光挥洒在楼台上,更添了些许的离愁,些许的无奈,些许的落寞。愁绪如同偷偷溜进窗棱的月光般挥之不去。门上垂下的珠帘遮住了屋里垂泪的人儿,却遮盖不了弥漫四周的相思。放眼看去,似乎到处都有曾经的回忆,曾经的甜蜜。转眼间,却已是时过境迁,天涯海角。人生便是如此的美好而又无奈。苏东坡说:“但愿人常久,千里共婵娟。”沐浴在共同的月光下,心中彼此挂念着,也未尝不是一种美好的情感。鸿雁传书的故事毕竟只是传说,鸟儿怎能传递这神圣的相思之情呢? 舟中的游子啊,你是否也想到了久已未曾归去的故乡呢?梦里回乡千百次,蓦然惊起,依旧身在关山外。问那默默流去的江水,是否能为人们传递相思之情呢?脉脉江水默默无言。 江水亘古不变的坚决逝去,带走了许多,也留下了许多。春将尽,落花纷纷,赴诸流水。斜月向西沉去,仿佛要回归般坚决。有些伤感,这江,这花,这月,都要逝去了。这夜,也会消逝的。“不,不会的!”有个坚决的声音说:“他们是永恒的,你忘了吗?”是啊,永恒的。我默念到。 前面是一条无尽的路,甚至不知道它会通向哪里。我义无反顾的踏上去,带着满腔的感动和希望。 我相信,路的尽头,会有我的情感的归属。 月终于落下了――映着疏松的江树,摇落满江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