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节日（我们的节日·口述民俗）

封面新闻记者 李雨心

“五月五，是端阳；门插艾，香满堂；吃粽子，洒白糖，龙舟下水喜洋洋……”当街头巷尾被粽叶的绿色所充盈，丝线捆好的粽子被悬挂在展示台上，商户们吆喝着将包装精美的礼盒介绍给顾客……看到这里就会明白，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已经近在眼前了。

6月3日，端午节到来，作为有着极其深远历史渊源的传统节日，端午是集拜神祭祖、祈福辟邪、欢庆娱乐和特色饮食为一体的民俗大节。在粽子飘香之时，人们趁着假期休息调整，也能享受热闹的民俗活动，以及具有独特含义的端午食俗。

民俗专家刘孝昌

“昔日成都的端午节，大街小巷弥漫着陈艾的药香与粽子的香味。”民俗专家刘孝昌说到，身为一名地道的成都人，他至今能够回忆起，数十年前的端午，他在望江楼观看划龙舟、抢鸭子的场景。“在那个时候，锣鼓声、号子声、鞭炮声、欢呼声响彻着锦江两岸。”

五黄“杀”五毒 菖蒲家家挂

“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除去粽子这一在端午节最具代表性的食物，家家户户还会准备的，自然就是菖蒲或艾草了。自古以来，人们把插艾草和菖蒲作为端午节重要民俗活动之一。古籍《荆楚岁时记》中有载：“采艾以为人，悬门户上，以禳毒气。”因艾草有着特殊香味，人们认为可以驱病、防蚊、辟邪。

“将菖蒲、艾叶插于门楣，悬挂堂中，在以前是家家户户的惯例。特别是菖蒲，像一把把悬挂在门上的利剑，古人认为有挡鬼怪的作用。”刘孝昌说到，旧时成都大街小巷沿街叫卖纸质蚊香，陈艾就是驱除蚊虫的主要药用成分之一。“端午节前后，年轻妈妈们和心灵手巧的姑娘们还时兴缝制布香包。布香包是用各色花布缝成菱形、圆形、心形，里面装着各种香料而成的小布袋，挂在娃娃们胸前有驱虫避暑的作用。”

要知道，古代把农历五月称为“毒月”，又把五日叫做“毒日”，五日的中午又叫“毒时”，居三毒之端。古人认为此时阳气极盛，湿热之“毒”达到了一个顶点，并且伴随着虫蚁出现。在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农耕时代，湿热的天气还容易滋生各种疾病。而成都平原温暖湿润，端午前后正是“五毒”出没的时候。“成都人称口中的五毒，是：蛇、蝎子、蜈蚣、癞蛤蟆、壁虎的统称。”

怎样能够避免“五毒”的侵扰呢？于是，在端午节还有一项独特的食俗，那就是吃“五黄”来驱“五毒”。刘孝昌解释到，“五黄”分别是：雄黄、黄瓜、韭黄、黄鳝、黄心盐鸭蛋。

“雄黄有驱邪、去毒的功效，黄瓜美食可以解暑热，韭黄更是芳香味美的蔬菜，炒韭黄还是成都人在端午节的一道佳肴。”而在这个时节，黄鳝在城外稻田皆有，成都人常用郫县豆瓣和温江大蒜烹饪成红烧家常鳝鱼。“黄心盐鸭蛋也不用多说，是端午的时令食物。这些‘五黄’，也是古人平时不轻易吃到的蔬菜肉类，也算在端午打个牙祭了。”

赛龙舟抢鸭子两岸观者络绎不绝

上世纪成都府河中赛龙舟（图源微成都）

“要说起老成都端午时的最热闹场景，那肯定要数赛龙舟。我觉得一句话就可以描述——落霞与麻鸭齐飞，锦水共健儿一色。”

在早前的采访中，民俗专家帅培业曾用了《滕王阁序》中的传世名句，改编成自己幼时在望江楼公园看赛龙舟时的场景。他回忆到，在上世纪50年代以前，从成都九眼桥而下，至望江楼公园这一段水面上是极其宽阔的。旧时作为成都的一个大水码头，（这里）简直叫做百舸争流、万帆齐发。“此处不仅江面特别宽，水势也特别平缓，特别适合进行划龙舟的比赛。”

这样的记忆，也存在刘孝昌的脑海之中，哪怕过去了数十年，他仍能清晰地描述出端午时节划龙舟比赛时游人如织的场面。“当天早午饭以后，成都人都倾家出动，或步行，或从东门大桥、老南门大桥乘船，到九眼桥看划龙舟、抢鸭子。挨着城墙根流过的锦江南河在这一段河水清亮，天生就是为划龙舟预备的。”

彼时，锦江沿河两岸观众踊跃，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从邻县远道而来的观众不计其数，通往城里的条条大路人流络绎不绝。“旧时除了在河两岸踮脚围观的普通民众，在河道里也有财大气粗的商贾乘坐花船，近距离享受这精彩的竞技。”

刘孝昌说到，划龙舟比赛关乎行业荣誉，比赛队伍往往以各行业商号来进行对决，所以各行各业十分重视。“要是谁在当年的龙舟赛上夺了第一名，谁就能被业内和邻里乡亲吹捧一年。这不仅使该行业的从业人员脸上有光，还变相地给行业打个好广告。”

划龙舟比赛是端午节庆祝活动的一个高潮，比赛结束后，抢鸭子活动参与人更多，也更接地气。鸭子被放入一个个竹筐，由渔船带到河中，一声令下后，渔夫从船舱里把鸭子一只只甩到水中，瞬间各位健儿从江中龙船上跳入水中相互争抢鸭子。“为了增加抢鸭子的难度，事前组织者还得在鸭子身上动点小手脚，让鸭子到处乱飞，那场面真精彩得不得了。”活动一直要举行到下午四五点，两岸的观看者才会乘兴而归，回家吃丰盛的节日晚饭。

“虎符缠臂，佳节又端午。”每到粽子飘香之时，端午节不仅承载着后人对贤者的追思，更寄托着人们祈福辟邪、欢庆娱乐的美好希望。热闹的民俗活动中，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也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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