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老了动弹不了,你甭寻思让我给你端屎端尿!”这是2年前儿媳妇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没想到,还没等到老,我的报应就来了。
我在38岁的时候,那年夏天特别热,丈夫因为厂子不景气,一周也就能上三天班,收入锐减,后来经人介绍,就跟着一个师傅学着去装空调,按个收费,装一次给100,要是自己开发的客户给200。丈夫是个身高马大的人,不是那么零活,但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去接了这个活儿。
那天突然下了阵太阳雨,大师傅说那个客户着急出差,今天必须得安装上,不然等人家回来客户说不定就不是自己的了。
于是俩人吃过饭,就出发了,那户在3楼,前面有个平台,但是空调不能直接安装在平台上,怕积水给泡了,只能悬挂在另一侧,当时我老公在操作的时候,不小心踩滑了,直接跌到楼下水泥地面上,等救护车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因为不是正式职工,也没有保险,还是空调店老板发善心给送来5万块钱,那个大师傅也是很自责,也给了1万块。
从那以后,我的日子过得就特别的难,尤其是摊上那样一个婆婆,她到底做了什么,让我至今都不能原谅她呢?
我们是住在市里的,老城区一个开放式老旧小区,丈夫葬礼结束之后,婆婆就没走,说是看着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怜,所以要留下来帮帮忙。
因为当时我是在幼儿园上班,工资不太高,但是好在时间相对自由些,想着婆婆愿意来就来吧,这样回家能有口热乎饭,晚上能陪着我儿子,我还能出去找个钟点工赚点家用。
婆婆也是120个保证要好好帮我,让我放心。我是下午4点就下班了,然后就去高中对面米线店打工,从5点到9点,一天能50块钱。活儿倒是不多,就是必须一直在那儿盯着,因为老板娘当时怀二胎了,所以就不总在那,我就得多干点儿。
可是就在我刚干了半个月的时候,婆婆突然提出要回乡下了,因为小姑子怀孕了,她惦记想去伺候,我想着去就去吧,毕竟自己亲姑娘惦记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走之前那天夜里,孩子睡了之后,她悄悄来到我房间,似乎有话要说。
最终在我追问下,她才说了,原来前几年我丈夫回老家跟人合伙买大车搞运输,是出了事才不干的。当时他就说不赚钱,所以也就赔上了买车的12万。可是婆婆却说,当时是撞了人,是个临村的老头儿,70多岁在马路边上放牛,当时丈夫没留意就给撞上了,人送去医院就不行了,通过认识人,跟家属商量着私了。
那家的丈夫是个不管事的,媳妇儿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当时赔了10万块钱,合伙的那个人掏了5万,我丈夫这5万,怕我知道着急上火,就悄悄跟我婆婆借的,说等两年慢慢赚了钱再还回去。
可是钱还没还,人就没了。这小姑子好不容易怀孕了,她想去伺候,但是女婿那边也不是很乐意,想着如果带着钱过去,至少不至于看女婿脸色。所以想让我把赔偿款5万给她带着。
当我得知真相的时候,真的是又气又难过。
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婆婆竟然要拿走我所有的钱。难怪结婚这些年都不怎么走动,这突然就来要照顾我和儿子,原来是打着这钱的主意,想到当年我意外怀孕才不得不提前结婚,但是就因为这,她竟然把彩礼钱都给省了,而且原来承诺去镇里给买房子也吹了,想到这些年的种种,我心下一横,就是不认,谁借的钱找谁要去,我现在孤儿寡母日子过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你不帮衬我也就算了,还要拿走我丈夫用命换来的钱,真是心狠。
后来婆婆索性也就不装着了,说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当时是打了欠条的,已经问过明白人了,我现在的存款还有房子如果算是丈夫的遗产,她也有继承权,她也不多要,就要那5万就两清。
她走后,我也问了朋友,确实如她所说,如果真的打官司,我是必然要输的。没办法,周末他放月假出来,他奶奶来看他时候,我含泪把钱给他,让他下楼给送的。
从那以后,我就记恨了我婆婆,也是从那以后,我变得视财如命。
因为我太难了,一天工作18个小时,也勉强维持儿子的学费,终于高考结束了,我以为能松一口气了,可是孩子不听话,非要报了口腔专业,成绩不好,勉强上个专科,专科里的口腔医学专业一年学费要12000,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而且还有生活费住宿费什么的,反正开学我是给拿了18000块钱走的,十月一回来又要走了3000。
我这个儿子其实并不贴心,也不太能理解我一个女人为了他付出了多少,为了让他不受委屈,多少人劝我再婚,我都不动心。
可是当大二时候,他跟我说谈恋爱了,以后每个月要多给2000,不然哪个女的愿意跟他在一起啊。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真的有点心灰意冷的。
孩子不懂感恩,那些年轻人的节日他都要过,都会提前发消息给我,那几年我真的怕收到他的消息,只要他一喊,妈,你干嘛呢?我就知道要打钱了。
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暖心的话,也不曾问过我在家工作的累不累,吃的好不好,就连母亲节也是过了两天才想起来,发了句问候。
大四那年突然回家来了,情绪不对,不吃不喝的,我问他怎么不回学校上课,他说失恋了,女朋友嫌弃他家里穷,跟别人在一起了。
我没有怎么安慰他,我也没心情没时间安慰他,一个23岁的大小伙子了,就因为失恋就不上课逃学在家趴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他十句话里有八句话说的是因为家里穷。
家里不就是我吗?他爸不是我推下楼的,他奶奶拿走了我的救命钱也不是我让的,我还能怎么样?
如果说亏欠,是有的,就在我拼尽力气日日夜夜为他操劳赚钱,十多年都不舍得给自己添置新衣服的时候,他因为缺少我的陪伴,变得敏感脆弱叛逆,这大概是我的亏欠吧。
也许别的母亲能做的更好,可是对于一个只有中专文凭的我来说,当时能从贫困的农村爬出来谋个正经工作已经尽力了。
后来见我也不怎么回家,他就回去上课了。毕业后就留在了那个城市,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来个信息,电话更是没有。
那会儿遇到了一个男人,对我真的很好很照顾,而且家里条件也不错,是丧偶多年未娶,家里唯一的女儿也已经大学毕业结婚生子了。
我想我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年过半百了,过的好日子屈指可数。可是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儿子的时候,他像是吃了炸药一般,电话里说的特别难听,什么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吧,终于要抛下他这个拖油瓶了……
儿子已经半年没联系过我了,而我也下定决心为自己而活,跟我现在的丈夫老林已经领了结婚证,每天日子过得也算轻松自在,老林是教师,每天三点一线的,按时上下班,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应酬,周末女儿女婿会带着孩子回来吃饭,虽然能感觉到女儿并不是从心里接受我,但是倒是受过教育的,面子上都过得去。
那天儿子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他要结婚了,而且是入赘到女方家,这样结婚就不用我给准备买房子,彩礼都省下了,就是有个要求生下的孩子得随母姓,问我开不开心?一番诛心,让我无话可说,我当时手都颤抖了,但是还是没有变现出来,只说你高兴就好。
是啊,他在报复我,报复我再婚。他在用他认为最有效的方式报复我,可是傻孩子,什么年代了,倒插门也不是多丢祖宗的事儿,况且,你老子都没了,你奶奶早就跟我们划清界限了,你哪还有祖宗的脸可丢?
再后来,我们联系的就更少了,基本都是儿媳妇跟我联系,打电话说怀孕了,我转过去5000让买补品,说孩子生下来了不用我伺候月子,我去看了孩子因为没有人安排我吃住,所以当天就回来了,走的时候留下2万块钱。再后来孩子过年了,儿童节了,上幼儿园了,我都是转钱过去。他们很少回来看我。
我的现任丈夫是个体贴的,虽然是二婚,但是对我很尊重很信任,结婚后就把家里存折交给了我,说他懒得管钱,之后的工资也是按月都交给我,我呢,一般下班后就买菜做做饭,周末女儿女婿过来,我就张罗一大桌他们爱吃的,他们开心,我丈夫就开心,他开心我就开心,就这样,这一家人也算是和睦。
女儿也慢慢接受了我,尤其是小外孙特别喜欢来看我,有时候两口子出去玩儿不带他,就送来,每次都要缠着我讲故事,因为我是从事幼儿教育的,所以呢,女儿特别放心把孩子交给我带。
又一年,年关的时候,儿媳妇给我打电话,说孩子要上小学了,为了抢到重点小学名额,打算去买个学区房,总房款200万,他父母那边给了60万,首付还差40万,想让我给出这个钱。挂了电话,我心中五味陈杂。
就在一周前,丈夫体检结果并不好,肺上长了个肿瘤,虽然院长一再安慰我,手术切除掉复发的可能性很低的。但是治疗费用很高,需要30万。
家里这几年虽然存了些钱,但是大部分都是丈夫赚的。虽然都在自己手里,丈夫也说过,我儿子那边要经常给转点钱。
我思虑再三,如果把这钱给儿子儿媳妇转过去了,丈夫这边虽然有女儿女婿会给钱做手术,但是难免这个家也就没有我什么位置了,而且伤了丈夫的心。最主要那边也不会觉得我做了多么伟大的事儿,把我供起来似的。如果我不转呢,情况还能更坏吗?
所以当我回复儿媳妇,自己的难处之后,儿媳妇直接撕破脸了,“等你老了动弹不了,你甭寻思让我给你端屎端尿!”
虽然我早就不指望这两个人了,但是当真正不来往之后,还是心都空了,我失去了我的儿子,也许早就在过去的某一年就失去了。
丈夫手术很成功,恢复也很好,我并没有把当时做选择的事儿跟他讲,因为觉得实在是太丢脸了。可是原来儿媳妇还是给他打了电话,说了难听的话。
当我突发脑溢血住院后,大夫说不乐观,以后恢复好的话,也就只能达到生活能自理的程度了。当丈夫给我儿子儿媳电话说我病了之后,儿子没有照面,儿媳妇只说,早就没关系了,既然当初选择为了你放弃我们这边,就应该接受这个结果。
丈夫并不有告诉我真相,也只是说那边工作忙,不忙就来看我。可是等了半个月也没见动静,我就知道了。
其实,我也是在等我丈夫的决定。毕竟很多半路夫妻,一方患病一方自动就闪人了。
可是丈夫对我更上心了,还让女儿给找了当地有名的针灸师,每周带我去扎针灸,还跟着手机学会了按摩康复手法。
经过半年的努力,我终于能够站起来了,而且基本生活能自理,除了走路有点跛脚,单侧身体有些麻木,也并没什么大碍了。
我真的特别感激我的丈夫,对我不离不弃。也感激女儿女婿,出钱出力的毫无怨言。
只是,我的儿子儿媳再也没有出现过。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多年前,下雪的时候特别冷,我下了班回到家,儿子钻进我被窝紧紧搂着我说着,妈妈,等我长大了好好孝敬你……
我后悔吗?
谈何?后悔什么呢?从哪里后悔呢?
人哪有回头路能走呢?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与我而言,过好今后的每一天,就好了。
你有能力帮而不帮,你于心何忍?!自己的孩子都不帮从哪方面都说不过去。这样肯定伤了孩子的心,一个家庭老人做事自私过分,晚辈不孝不敬这是最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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